昭阳区人民检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主任、黑颈鹤保护志愿者 吴立新 文/图
昭通市巧家县马树镇——正在壮大中的黑颈鹤种群
2013年1月1日，又是一年新元初始之日，我们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受美国国务院下属的非赢利性机构“温洛克国际农业发展中心”(以下简称“温洛克国际”)SEN小额拨款生态示范项目资助，组织了7名会员前往昭通市巧家县马树镇和曲靖市会泽县大桥乡考察2012年至2013年越冬期黑颈鹤的生活状况。
这七名会员是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主席王昭荣（云南公路投资公司昭通管理处副书记）、副主席牟延安（昭阳区妇幼保健院职工）、理事陈发琼（昭通秋鹤宾馆董事长）、理事张广玉（新华社签约摄影师、《昭通日报》社编辑、记者）、会员吴立新（考察活动专职摄影师、昭通市昭阳区人民检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主任）、会员王玉琼（昭通市劳动人事和社会保障局主任科员）、会员曾伟（昭通市高原红宾馆股东、驾驶员）。近年来，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在世界(香港)自然基金会、香港汇丰银行上海有限公司、中国大唐公司和温洛克国际SEN示范项目的大力资助下，先后开展了多项以黑颈鹤为核心的野生鸟类保护生态考察和珍稀鸟类群居栖息飞行迁居活动路线考察工作，不仅为发展黑颈鹤群居栖息地的观光旅游，更为黑颈鹤群居栖息地科学合理地建设风力发电站发展当地经济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受到国内外有关公益环保组织的高度赞誉。
8时38分我们吃过早点，坐上一辆微型车，从昭通城的济川门出发，开始了为期三天的黑颈鹤科学考察之旅。9时左右，我们穿过鲁甸县城，小心翼翼地驶下了一条悬崖边上长长的又高又陡的下坡路，又驶过了正在修理的多处路段，在一座桥上遇到正在挖开路面返修的险情而差一点就被迫返身的有惊无险之后，越过牛栏江，进入了一道刻有“堂狼古郡”的大门，我们来到了我的故乡——巧家县境内，这时我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针显示的时间是10时08分。在几次停下拍摄沿途风土人情的片片后，我们于11时10分左右，抵达巧家县马树镇，与正在路边等候我们的协会护鹤员董发知会合了。算算时间，刨去中途拍片摄影耽误的时间，我们从昭通城到巧家马树镇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这对大力促进昭通市全境包括曲靖市在内的以黑颈鹤为核心的周末观光旅游真的是大有裨益啊！
我们在董发知的带领下，进入了我们多次到过的老董家。老董老俩个抬出了早就为我们准备好的丰盛午餐。吃罢午餐，我们向护鹤员董发知发放了2012年冬至2013年越冬期的护鹤费600元和鹤粮款800元，协会理事陈发琴向老董赠送了一件防寒服，并转赠了昭通学院附中樊跃平老师赠送的一件皮大衣。
随即，我们就向老董检查护鹤工作情况，系统地向老董询问了他平时开展观测保护黑颈鹤、灰鹤、斑头雁等野生鸟类的工作情况。老董翻开他记录的《2012—2013越冬期巡护监测笔记》和《黑颈鹤越冬巡护监测记录表》，如数家珍地向我们汇报到：“2012年越冬期，黑颈鹤是从11月1日（农历九月十八）这天飞来的，当天的白天我只看见有三只灰鹤飞到马树大海子水库，到第二天清早我去观测时，发现了三只黑颈鹤，这三只黑颈鹤应该是11月1日傍晚到的，因为黑颈鹤晚上是不飞行的。”王昭荣说道：“这就对了！我在11月1日这天白天接到老董的电话说的就是只到了三只灰鹤，第二天清早发现的三只黑颈鹤应该就是1日傍晚到的，这么说来飞到马树栖息的黑颈鹤实际上是与到昭通大山包栖息的黑颈鹤同一天抵达的，只是昭通大山包距离北方要近一点，而马树要远一点，先到昭通大山包稍作短暂时间的休整后就直接从大山包飞到了马树，故比到大山包的时间晚到了大半个白天的时间。”根据护鹤员董发知的观测记录，配合协会聘请的其它地方的护鹤员和有关资料，再一次证明了这样的黑颈鹤飞行路线图，即：昭通大山包不仅是黑颈鹤越冬期最大的栖息地，更是大山包周边区域包括昭通市永善县的伍寨乡、茂林镇及巧家县马树镇，曲靖市会泽县大桥镇和贵州省威宁县草海栖息的所有黑颈鹤的南下越冬和北上返回繁殖地飞行路线上最重要的中转补给站。老董继续一边翻看他的《黑颈鹤越冬巡护监测记录表》一边说道：“目前，由于2012年冬季来得比往年晚，来到巧家县马树镇大海子水库越冬的黑颈鹤种群数量还没有达到最大规模，但从目前的数据来看，这个冬天到马树越冬的黑颈鹤种群数量呈逐步上升趋势，与去年同期数量相比表现出显著增多的特点。2012年11月1日飞到3只黑颈鹤后，11月5日增加了16只黑颈鹤，11月9日增加了18只黑颈鹤，……11月17日又增加了30只黑颈鹤，黑颈鹤种群数量达到105只，……12月31日早晨8时，我的目测数据是固定在马树大海子水库夜间栖息的黑颈鹤有183只（其中成鹤133只、亚鹤27只、幼鹤23只），灰鹤有380多只，斑头雁则有580多只。从2012年11月18日以来，黑颈鹤的数量基本固定在183只左右；去年冬天也就是2011年12月31日，我的目测数据是黑颈鹤有116只、灰鹤有4只。在马树栖息的黑颈鹤晚上几乎都是在大海子水库睡觉，而白天则是飞到其它地方去觅食，主要是到孔家营水库觅食。在马树栖息的大型和比较大型的野生鸟类就是这三种。”我们把老董这些年来记录的《黑颈鹤越冬巡护监测记录表》进行了系统科学合理的对比分析，得出这样的结论：2012年越冬期开始以来，在昭通市巧家县马树镇越冬的黑颈鹤种群数量是有记录以来同期相比最多的一年，与黑颈鹤相伴栖息的灰鹤、斑头雁同样也达到了有记录以来同期相比最大的种群数量。
当我们正在为马树黑颈鹤种群数量比往年大幅增多而感到高兴的时候，老董不无遗憾地面带愁容地对我们说道：“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冬天，到马树观鹤的人数与到马树越冬的黑颈鹤一样都比往年多得多，这些人一来就把车开到离黑颈鹤睡觉的地方非常近的距离内去观鹤，这等于是跑到黑颈鹤睡觉的床上去了，再加上水库边的机器设施发出的声音，把不少黑颈鹤都吓飞了。你们看，我这儿就记录着2012年11月5日就被吓飞走42只黑颈鹤、8日被吓飞走30只黑颈鹤……”我们闻听此言，心情十分沉痛，就叫老董赶紧带我们大家到黑颈鹤越冬栖息地即大海子水库去看个究竟。13时34分，我们来到大海子水库，只见水库边的围墙上和房子墙上大大地写着“黑颈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爱鸟护鸟是人类的美德”、“湿地是生命共有的家园”、“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严禁捕鸟”、 “保护湿地，造福人类”、“严禁捕杀野生动物”、“严禁携带火种进入林区”等宣传标语，落款分别是“跃进派出所”、“马树湿地保护小区”、“林场”等单位。实事求是地进行评价，当地政府相关机构为了保护黑颈鹤及其栖息地确实是开展了各种方式的环境保护法制宣传工作。
但正如老董指给我们看的那样，水库边挂着“国土资源 土地整理”的抽水房在黑颈鹤栖息地是多么的碍眼啊！这个抽水房本来是为了抽水浇灌水库边的经济作物，但抽水时水泵发出的巨大响声却足以让特别害怕受到惊吓的黑颈鹤纷纷逃之夭夭！看来，还有相关部门对黑颈鹤及其栖息地是不够爱护的！至少是不懂得如何科学地保护黑颈鹤脆弱的生存环境。老董动情地指着水库边的山坡对我们说道：“为了永久性地解决观鹤与黑颈鹤栖息的矛盾，最好是像昭通大山包那样修建专门的观鹤隧道，把观鹤隧道修到现在水库边公路旁的山坡上，把水库边的湿地全部让出来。这样的话，观鹤的人群再多也就不会打扰黑颈鹤的安静生活了；建设了专门的科学合理的观鹤隧道后，带来的旅游观光经济价值绝对比得上从水库里抽水浇灌经济作物带来的经济价值！”我在旁听了护鹤员董发知的建议，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古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果真如此！2012年10月我们协会邀请鸟类专家对这批护鹤员进行的专业培训确实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整个护鹤员的队伍素质已经很明显地体现出了比较专业化的水平。现在他们谈起黑颈鹤来，不仅说得头头是道的，从提出的建议来看确实是具有科学合理化的超前意识！而且还很有经济头脑呢！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一定会在目前取得的成绩基础上，逐步成长为更专业、更规范和能获得更多资助支持和更广泛认可的环保公益组织，为缓解和改善地处中国西南地区的以云南昭通（还包括曲靖市会泽县）为核心的世界上黑颈鹤种群最大栖息地的脆弱生态环境作出更大的贡献。”刚想到这里，老董十分忧虑地指着水库尽头对我们说道：“你们看，今下午又来了好多辆车。水库尽头那边就是黑颈鹤栖息的核心区域，这些人一来就开着车往那儿跑，不把黑颈鹤吓跑才怪呢！”我们举目望去，当真有好多辆大小不同的车开到了黑颈鹤栖息的核心区域，有轿车、面包车、越野车。据老董说，这段时间到这儿来观鹤的车辆几乎每天都有二十多辆，人数有100多人。这些车辆载着观鹤的游客一到这里，几乎就把水库里的黑颈鹤吓了飞的干干净净的。怪不得，我们这次来看到的黑颈鹤比往年来看到确实是少了很多。本来按照黑颈鹤的生活习性，这个时候正是黑颈鹤飞回来饮水休息的时刻，但我们却只看到水库湖心岛上有一个三口之家、水库尽头的湖边上有一个四口之家，这次总共就只看到7只黑颈鹤。心里不由得感叹道：“农民种庄稼最怕的就是丰年减收——收获的粮食多了却是大减价。今年到马树越冬的黑颈鹤种群数量本来比往年多得多，但却因为由此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到此观鹤，由于不文明的观鹤行为却把数量众多的黑颈鹤吓飞了，致使虽然在此栖息的黑颈鹤数量很多，但在白天却只能看到很少的几只黑颈鹤‘代表’了。就连护鹤员也只能是在每天清晨和傍晚时，这个没有游客打扰的时刻才看得到数量众多的黑颈鹤了！”说实话，我们作为专门保护黑颈鹤，而且是近年来每年都要到此考察黑颈鹤越冬情况的志愿者，还从来都没有像这些游客这样深入到黑颈鹤栖息的核心区域去呢。这次，既然出现了这种非常不文明的观鹤行为，既然白天已经几乎没有黑颈鹤栖息在核心区域，我们就决定到这个黑颈鹤的核心区域去看一看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也对这些不文明的观鹤游客车辆进行拍照取证。
当我们进入到位于小火塘村一侧的水库尽头，即黑颈鹤栖息地核心区域，湖边是宽窄不一的沼泽湿地，湖里有几个由滩涂形成大小不等的湖心小岛。仔细观察，这个部位的水质确实是清澈见底，微风吹拂之处，滩涂上芦苇低垂顺风飘荡，湖面水波荡漾，一波连着一波一直到湖岸边，真是好一派湖面风光美景啊！怪不得精灵的黑颈鹤会把这里选作栖息越冬的核心区域。
但令人遗憾的是沼泽湿地旁边就是公路，湖水底部还有一只酒瓶，看来人类早已深入到黑颈鹤栖息越冬的核心区域了，如果再不加以严格限制，这里脆弱的生态环境很快就会被人类的行为破坏殆尽！如果真的不幸出现了这样的悲剧的话，那可真的是后悔不及啊！看到此情此景，联想到刚才护鹤员老董的建议，我们一致认为把马树村和小火塘村共同拥有的大海子水库进行封闭式的保护管理确实是势在必行的！也只有把这块适于黑颈鹤越冬栖息的湖泊沼泽湿地像昭通大山包那样进行封闭式的管理，积极开展退耕还湿工作，把大海子水库、水库边沿的沼泽湿地及其周边农地全部纳入保护区，在水库边的上坡上选择最佳观察黑颈鹤活动的地点建设隐蔽式的观鹤隧道，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好这块美丽的净土，才能真正开展大规模的黑颈鹤为核心的野生鸟类观光旅游，才能让当地老百姓体会到马树作为旅游小镇带给他们的经济实惠和独特的人文风光魅力！这种保护性的开发，绝对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当我们刚把这一开发措施兴致盎然地议论完毕之时，突然听到一阵欢快的鸟儿鸣叫声从天空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是二百多只斑头雁列阵飞了过来，当飞到马树与小火塘分界的湖中堤坝的时候，神奇般地变换成了一只巨大的“鸟”型阵列，以一只大型飞鸟的模样向我们站立的地方飞了过来。我见到这一奇异的自然景观，不由得心里阵阵激动，急忙拿出我的尼康D90把这一神秘的大鸟飞行图“咔嚓、咔嚓、咔嚓”地拍摄了下来。事后拿给同伴们观看，他们都一致认为这一斑头雁组成的大鸟飞行图非常的神奇！说：“这几张由数百只斑头雁组成的‘大鸟’飞行照片，可以作为标志性的照片进行展示！”这时是14时24分左右。这只大鸟飞到我们头顶上时，分出一大群降落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也就是降落在湖边一块被农民用犁翻耕过的农地里，看来在这个地方人鸟争食的矛盾确实是十分的突出，已经到了迫不及待地急需解决不可的地步了！
15时28分，我们来到马树镇街上，慕名来到镇上仅存的两家制作斑铜手工艺品的师傅家里观看斑铜、斑铝制作过程。这两家斑铜师傅是姓刘和姓高的两郎舅，我们在刘师傅家里看到他从山洞里刨出来的两只天然形成的自然铜艺术品，一只像只鸟、一只像头牛，刘师傅说制作斑铜的原料就是这种山洞里出产的自然铜，只是因为这两块自然铜已经天然形成动物形状的艺术品，才没有拿来制作加工成斑铜，他要作为传家宝流传给自己的后人。据说，马树自古就是以制作斑铜、红毡和碗花出名的手工业名镇。在地处偏远、贫穷落后的中国大西南竟然还有这样的工艺小镇，实在是难得啊！这也从一个侧面，向世人展示了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朱提文明主体之一的堂狼古郡那古老灿烂而悠久的文明历史。16时11分，我们离开巧家马树镇，前往曲靖市会泽大桥镇继续黑颈鹤科考之旅。
曲靖市会泽县大桥乡——记忆中的黑颈鹤
2013年1月1日下午17时15分左右，我们一行来到曲靖市会泽大桥乡。我们最先抵达大桥乡杨梅山跃进水库东北边的李家湾村。当我们下车时，就立即被一幅写有“旅游摄影之乡”广告宣传画里似曾相识的照片吸引住了，我们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一齐上前仔细观看，个个都说：“这幅有很多黑颈鹤的照片里那个大石头怎么那么像昭通大山包大海子水库里湖心岛上的狮子包包啊？这幅照片应该就是在大山包大海子水库照的，没有想到会泽大桥会把它拿来做招牌！”大家发表完感叹之后，步行进入水库周边的农地，一直到达水库边，湖光山色确实是很美丽，但本应生机盎然的景色，却因缺少了让它扬名立万的主角黑颈鹤出场展示风采而显得毫无生气！我们实在是想象不到，会泽县和大桥乡出版的摄影集里向世人展示的大群大群的黑颈鹤到底飞到哪里去了？仔细观察地上潮湿地里留下的各种鸟类的足迹，我们还是依稀辨认出了一些明显属于黑颈鹤独有的足迹，我们由此断言，在会泽大桥乡生活着一定数量的黑颈鹤，但从数年来到此都没有起眼看见过黑颈鹤的事实判断，大桥这个地方的土著居民黑颈鹤正在走向逐渐消亡的过程之中。至18时1分，我们离开李家湾村时，都只是偶尔看到几只小白鹭、一两只喜鹊和几只斑头雁，远没有在中午在马树李家湾大海子水库看到的成群成片的鸟儿那样激动人心的壮观场景。放眼四周，水库的水线与农地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沼泽湿地之类的过渡地带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坝埂能够让鸟类栖息，众多的鸟类拥挤在这狭小不堪的地域里，最终的结果就是迫使黑颈鹤灰鹤和斑头雁这样的大、中型鸟类迁居他乡。
18时50分，我们抵达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理事、会泽县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会长杨华的家里。杨华把他的荣华农家乐改了一个名字叫做“念湖宾馆”了，又从里到外重新装修了一番。我们询问杨华是不是发了大财了，这么开得好好的农家乐要改成“念湖宾馆”，杨华神秘地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的注册证书出来给我们看，自豪地说：“我在2012年3月21日，以妻子付文香的名义把‘念湖’这个名称给注册了！”我们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杨华这个“农民摄影家”成了“家”也就同时成了“精”——一下子出现了大跨越式的智力大发展，竟然抢在所有人的前面把越来越有名的“念湖”这个名称给抢注到手了，下一步就是理所当然地合法地享受著名商标带来的经济收益了。我们不得不佩服这个“农民摄影家”的超前智慧实在是了得！接着，杨华给我们讲了他注册“念湖”商标后遇到的一件趣事：在2012年的一天，县上不知何故通知他到县里参加了一个有很多领导参加的一个会议。会上有关领导不无遗憾地对大家说“由于会泽人没有把握好机会，竟然让别人把‘念湖’这个商标给抢注走掉了！我们会泽人怎么就没有哪个有这个智慧去把它先注册了呢？真的是太遗憾了！”杨华当时一冲动就把事情真相说了出来，当场就对大家说“‘念湖’这个商标是我注册的，没有被外地人给抢走掉。”本来是出于安慰大家的话，谁知在场所有人一下子，包括所有领导在内的参会人员都转过头来齐刷刷地盯着杨华从头到脚地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大一会儿，大家黑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长时间地死盯着他看，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说到这里，杨华有点激动地说：“当时我被这些人盯了看得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我当时很想说难道我一个农民就不能有这个智慧去注册商标吗？难道非要让外地人把这个著名的‘念湖’抢注了才行吗？”
吃罢晚饭，我们向杨华询问一年来大桥黑颈鹤种群的生存状况。谁知当我们一提起黑颈鹤，杨华就直摇头，用十分遗憾的语气对我们说道：“我作为保护黑颈鹤的一名志愿者，一直都在尽力地宣传保护黑颈鹤，但有的是实在是让人感到无能为力，这个越冬期在我们大桥每年能够看到的黑颈鹤从未超过80只，灰鹤有550左右，这两种大型鸟类合计绝对不会超过800只。我利用有关机会向社会各界呼吁，如果在这样下去，就是在为人家昭通巧家的马树增加黑颈鹤的数量了！但取得的效果很不理想。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明天我带你们到水库去看看就知道了。在这一年来，经过努力，会泽县分管公安工作的张副县长从县财政经费中发文批给我们会泽县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经费两万元，由于协会没有对公账户，这笔款现在拨付到大桥乡政府的账户上；还有会泽县林业局对黑颈鹤的保护工作也很重视，拨了一万元经费给协会，我已经收到了。我用这些钱制作了《志愿者在行动》系列宣传图片，就是现在摆放在我的‘念湖宾馆’门口和宾馆内的那些图片，系统地向社会各界的来往宾客介绍了我们志愿者开展保护黑颈鹤等野生鸟类的环保公益活动。我还准备用这些钱制作发行一份宣传会泽有关方面开展保护黑颈鹤的各项环保事业活动情况。”当晚，我们住宿在大桥乡的双福园旅馆，由于停电，我们度过了冷而难熬的一个夜晚。
2013年1月2日7时30分左右，我们来到会泽黑颈鹤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通过专门修建的观鹤通道，来到一个湖边坡地上。到这儿来观看黑颈鹤的游客众多，从路上的车灯光就可以估计出大约有一百辆左右，但由于杨梅山水库很大，有很多车辆都被不同的向导带到了不同的观测点去了。故到专门修建的观鹤通道观鹤的车辆不太多，大约只有二十多辆。
客观地说，仅从修建专门的露天观鹤通道而言，会泽县对保护黑颈鹤、开展黑颈鹤观光旅游来说确实是采取了较为科学合理的措施。因为在去年，我们来的时候还是在大坝上观察黑颈鹤，众多游客也同样是在大坝上观看黑颈鹤。由于我们对大桥这个地方的黑颈鹤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没有亲眼看到过，真的希望在修建了专门的观鹤通道后能够亲眼看到杨梅山风景照片中成群结队翩翩起舞的黑颈鹤。但残酷的事实终究还是让我们再一次地失望了，当7时50分左右，晨曦逐渐变成了旭日，我们仍然还是重复了以往的故事，在无限的期盼中只是远远地听到一阵阵“呱咕、呱咕”的黑颈鹤鸣叫声！当我们无比遗憾地准备离开时，杨华指着观鹤点旁的水面心情沉重地对我们说道：“你们看水面上露出的一排排包谷杆，这些地也被政府征用了，专门用来蓄水发电。现在你们看到的水面已经是下降了将近两米左右的了，原来水面与农地之间的沼泽湿地已经完全消失，只是现在黑颈鹤连立脚的地点都没有了，你们说黑颈鹤不飞到巧家的马树难道还留在这里被水掩了不成？现在为了发电，政府有关部门大力鼓励蓄水，提两桶水来倒在水库里，政府就希望这两桶水能够马上产生5分钱的电价。再加上有的农民土地被征收之后，没有了新的收入来源，就只有靠当旅游向导来赚钱，公开提出凡是游客想去的地方他们就一定带着去。就像对面的那个小山包叫做‘沙泥包’，确实是拍日出、拍黑颈鹤等鸟类起飞最好的地点，出于保护黑颈鹤着想，政府不希望游客到那儿去，但就是有不少人为了赚钱，把不少游客带到那儿去拍日出。”在往年，我们来大桥考察黑颈鹤生存状况时，就已经知道大桥的杨梅山水库为了周边乡镇的农业灌溉和生产生活用电，一直存在着人鸟争夺生存之地的重大矛盾，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考察让我们感到这种矛盾更加突出！如果政府有关部门不立即采取果断措施及时有力地解决这一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么摄影集上那一幅幅照片中数量众多的黑颈鹤翩翩起舞的美丽风姿，也就只能在摄影集或照片档案中看得到了。到那时曾经数量庞大的黑颈鹤可真的就要成为记忆中的黑颈鹤了！
为了看望协会的老会员蒋世学，我们提出到大坝上去看一看。于是就坐上车往大坝驶去，路上竟然看见几乎没家农家乐门口的招牌用的都是昨日我们看到的那幅大山包大海子的照片，杨华看见我们脸上的疑惑，笑着说道：“这幅照片基本上成了宣传黑颈鹤的招牌画了，这是昭通黑颈鹤保护志愿者协会的老主席孙德辉老师送给他们用的，是孙德辉老师在昭通大山包大海子水库照的照片！”我们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9时21分，我们抵达协会老会员蒋世学家开的农家乐，下车时又像昨晚在杨华家门口那样几乎认不出我们去年曾经到过的地方了，进屋一看原来已经“鸟枪换炮”升级改造了。老蒋不在家，只有他的女儿在，协会主席王昭荣与他通了电话，把我们协会买的昭通特产绿豆糕拿给了他的女儿，向他全家拜了一个早年。9时30分左右，我们抵达大坝，只见大坝两边一片汪洋，水面离大坝只有两米多，往年能够看得见的大坝底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得见的只有水中那一排排的小白杨树。这时，阵阵微风吹过，送来了脑海中去年此时的记忆：去年今日清晨，即2012年1月2日清晨，我在大坝下遇到一群农民正在挖坑，我问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说县林业局为了让大家到这儿能够看到美丽的风景、拍出好看的照片，特地聘请他们在此种植白杨树。在微风中，我触景生情想到了去年此时的往事，联想到杨华和蒋世学升级换代了的农家乐，不无感叹地想到：“黑颈鹤的大名确实是为大桥的农民带来了很大的经济效益。但为他们带来经济实惠、发财致富的黑颈鹤，现在却面临着生存之地即将消失，被迫迁居他乡的危险境地！”
昭通市巧家县马树镇孔家营——有凤来仪
去年，即2012年1月3日上午，由于天降冻雪，我们被迫放弃了到巧家县马树镇孔家营村考察黑颈鹤生存状况的计划。今年，我们为了预防再次出现去年那样的天气变化，就决定趁2日这天天气特别好的机会，到孔家营村去考察那儿的黑颈鹤生存情况。中午刚吃过午饭，我们就驱车前往孔家营，由于我们都没有去过这个地方，杨华自告奋勇当起了向导，带领我们就往孔家营驶去，半路上，由于杨华家里有急事要办，他下车向我们指点了道路方向后，就开车返回了家里。我们顺着杨华指点的路径，继续向目的地驶去。一路上，风云变化万千，令人产生无限遐想。一会儿白云化作一条银龙鱼，过一会儿又化作一个可爱的仿佛挥动着白色翅膀的白天使，一会儿又化作一匹驰骋天际的白色天马。这时，一架飞机从天际边起飞，凌空而过时，迎着天马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白色尾气，仿佛就是天马的缰绳。……在白云使者梦幻般的护送下，13时8分，我们抵达了孔家营村，驶过孔家营水库大坝，我们与早就等候在此的护鹤员孔德品会合了。刚一下车，我们就问起他的父亲孔令学身体怎么样，孔德品一听我们提到他的父亲，就往水库边指着说道：“我父亲刚才在水库边看见一个拿着一只红色长枪的男子，说是要到前边去打鸟，他怕这男子伤着黑颈鹤，已经一路小跑着追过去了。”这一问，急得我们大家急忙叫孔德品带着去追，追了一会儿追上了孔令学，这位老人家喘着气说：“可惜了！年纪大了没有追上，我还要去追，一定要把这个枪杀野生鸟类的违反犯罪分子抓住不可！你们就先到孔德品家休息着吧。”我们大家见水库边到处都是茂密的大森林，就说：“这么追肯定已经打草惊蛇，那个持枪打鸟的男子被惊动后肯定隐藏起来了，那就不好追，难得抓着了。”于是就劝老人家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专门看望我们协会的老护鹤员你老人家和现在聘请的护鹤员你儿子孔德品的。我们还是回老人家的家里了解一年来有关黑颈鹤的情况吧。”护鹤心切的老护鹤员孔令学在大家的劝导下，带着我们到了他的家里。进得孔令学的家门，他的妻子向我们迎了过来问好。去年1月3日，我们在大桥卫生院还看望救济过这位女老人家。我们问了女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后，接着就向老护鹤员询问一年来孔家营这个地方有关黑颈鹤的生存情况。
老护鹤员一提起黑颈鹤，马上就精气神十足地说道：“我们孔家营从我到我儿子孔德品，已经是连续两代护鹤员了。我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不再担任护鹤员一职，但我对黑颈鹤充满了深厚的感情！我总结多年来护鹤的经验，有三点：一是协会老主席孙德辉老师说的那样，黑颈鹤是候鸟，每年都要飞到她的家乡我们孔家营来过冬，我们作为黑颈鹤家乡的人有义务保护好黑颈鹤。正因为这样，我现在虽然没当护鹤员了，但我仍然把自己看作是永远的护鹤员；二是黑颈鹤生活在像孔家营这样海拔高的地方，孙德辉老师还说这样的地方生态都比较脆弱，我们作为本地人更要好好爱惜；三是是有观赏价值的鸟，保护好以后，以后才会有外地的游客到我们这个地方来做客，来看美丽的黑颈鹤。我和我的老伴，我们村的人都很欢迎外面的人到我们这个地方来做客，来看黑颈鹤，就像到我们旁边的大桥看黑颈鹤那样。”听完老护鹤员的慷慨陈词后，王昭荣主席和向老人家赠送了协会的礼品，向他夫妻两拜了个早年，协会理事陈发琴向孔德品赠送了一件皮衣服，并把樊跃平老师赠送的防寒服拿给了老人家。
我拍完工作照后，已是13时44分，我决定利用间隙时间，出来观看外面的风景，刚走出堂屋，抬头就看见天空中一只大凤凰正在俯视着大地！
我一看见这一神奇的天文现象，立即兴奋得就往外面跑去。背后只听见张记者和曾师善意地劝道：“外面有狗，农村里的狗恶得很！小心被咬！我们都不出去，就在院子里拍了！”我心里想了想：“农村里的狗确实是恶得很！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说道：“不怕！这是‘有凤来仪’了！天上有凤凰保佑着的！”推开院门就走了出去。过一会儿，张记者、曾师与牟延安夫妻俩大概是没有听到狗咬人的声音吧，一齐跑了出来，拿着相机对着天空中的伟大极了的凤凰“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
这只白云幻化的凤凰确实是伟大极了——越来越大，大得几乎把整个天空都要遮住了！雄踞在广袤无垠的天际中，只剩下天边的太阳，只露出凤翅、凤爪之间的蓝色！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诗：“天苍苍，野茫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什么叫笼盖四野，这只伟大极了的大凤凰雄踞广袤天际、覆盖大地的神奇景观就是笼盖四野！仔细观察这只大凤凰，我发现了更为神奇之处，凤凰身上的片片凤羽细腻真实得与真正的羽毛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自拍摄，谁也不敢说白云幻化的凤羽会是这样的栩栩如生！我敢肯定凡是神经正常的人都会说我要么是在梦中所见要么就是疯子！不！这不是白云幻化的凤凰，这是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自古歌颂的凤凰涅磐再生来仪了！我禁不住被大自然的神奇魅力所感动，更禁不住不断变化凤姿、神秘莫测的凤凰之诱惑，我仿佛进入了时空轮回的隧道之中，怀着无比崇敬的敬畏之心仰望着这只伟大极了的凤凰，接受了“凤凰涅磐”的启示：人生虽然是苦难的经历，但却也是奋斗的历史，成大器者历经磨练之后，吹尽狂沙始见金，终究是天生我才必有用的！我坚信这一天是一定会到来的，吉祥之人一定会有神鸟凤凰来庇佑帮助的！
14时18分，我们在凤凰的目送之下，跟着孔德品来到了他的家。王昭荣主席叫孔德品拿出他的《2012—2013越冬期巡护监测笔记》和《黑颈鹤越冬巡护监测记录表》进行检查，在孔德品的巡护监测笔记上明确地记录了2012年—2013年越冬期云南最早发现黑颈鹤的记录：“2012年农历9月8日即公历10月22日，星期一，中午3点听见黑颈鹤在天空的鸣叫声，有8只黑颈鹤……”看来孔家营这个地方到底是黑颈鹤各越冬地中最人迹罕至的地点，抵达这个地方越冬的黑颈鹤，不仅比到昭通大山包、永善茂林、伍寨、会泽大桥越冬的黑颈鹤早得多，更比到同为马树的大海子水库越冬的黑颈鹤早得多，这一现象充分体现了人进鹤退、人不至鹤早到的规律。孔德品一边出示他每一天做的巡护监测笔记和巡护监测记录表，一边说：“今年到我们孔家营越冬的黑颈鹤要比往年多些，长期固定在孔家营栖息觅食越冬的黑颈鹤有110多只，但最多的时候有180多只黑颈鹤。多出来的原因是，我们这儿与大桥镇相邻，大桥镇人口比我们这儿多得多，他们那里只要一办红白喜事就要放鞭炮，一放鞭炮就把大桥镇的黑颈鹤全部吓了飞到孔家营来，我们这里的黑颈鹤就会多出70只左右，总数就会达到180多只；同样的道理，如果我们孔家营这里的遇到哪家办红白喜事放鞭炮，也会把这里的黑颈鹤吓了飞到大桥去。我们孔家营水库与马树村、小火塘村之间的大海子水库都同属于巧家县马树镇，我们孔家营水库比大海子水库大得多，但沼泽湿地却比大海子水库小得多，所以黑颈鹤在孔家营多是在白天来觅食饮水，夜间睡觉多数是飞到大海子水库。我们孔家营这里栖息的黑颈鹤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分散，点多面广，巡护监测的工作量特别大，每天都要跑很多的路，很辛苦！”我和牟延安交流了一下意见，我们两个都一致认为孔德品每天做的监测记录反映的数字是与大海子水库护鹤员董发知的监测数字相吻合的，这个数字绝对是真实可靠的！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都对孔德品建议到：“巡护监测也要讲究科学合理，你可以有意识地集中选择几个场地较宽广、人也很少去、最好是在同一条巡护路上的地点固定投食，放弃相对偏僻的黑颈鹤栖息地点，有意识地把分散于各处的黑颈鹤种群通过投食吸引到你所选择的地点集中觅食栖息，这样做不仅节约巡护监测的难度和时间，更可以逐步把在此栖息的黑颈鹤种群数量进行集中，为下一步开展科学化的保护和管理、特别是开展黑颈鹤观光旅游奠定坚实的基础！”14时59分，我们结束了对孔家营栖息地黑颈鹤越冬情况的考察工作，向孔德品发放了这个越冬期的护鹤费600元、鹤粮款800元后，与孔家父子依依惜别，离开了孔家营，正式结束了这一年度的黑颈鹤越冬考察工作。
当我们驶在返回的路上时，驰骋在天空的白云使者，不断地施放出各种梦幻般形状的白云天仙，护送着我们平安归去。最令人惊心动魄的是天空中很多只白云凤凰围绕着灿烂的太阳飞舞，呈现出一幅非常壮观的百凤朝阳图！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思和梦想！16时左右，我们抵达会泽县城，受到云南公投昭通管理处会泽管理所的热情接待，在当地有名的饭店“福顺园”品尝了独具特色的“会泽风肝”。3日清早，天气突然转成了极寒，参观完李兴荣馆长开办的红色展览馆、民国时期的第一位云南王唐继尧旧居和江西会馆后，在吉庆祥农家菜馆进了午餐后踏上了返回昭通路程。坐在车上，我们大家看着车窗外一片肃杀的风景，不约而同地感叹道：“今年此时的天气与去年此时的天气一样，都是1月1日、2日晴空万里，在3日这天就突然转为极寒天气了，多亏我们昨日吸取了去年的教训，在昨日下午及时到孔家营开展了黑颈鹤越冬情况的考察工作，要不然等到今天才去的话肯定就与去年一样只有带着遗憾回去了！”是啊！很多事情，只要有了周密合理的计划、及时吸取了教训，即使再次面对相同的情况和处境，也绝对不会再犯错误的，一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好结果！
